帮你厘清有机、绿色与转基因

对这三个名词之间的关系,最简单直接的描述是:昂贵的有机食品既不绿色又不健康;而最绿色、最健康的,恰恰是人们不待见的、廉价的转基因食品。

崔永元最近又成为了焦点人物。从2013年“方崔大战”开始,通过长达四年的布局,崔永元以长期散布谣言与谎言为手段,成功将大部分智商正常的粉丝清除,然后才摘下“反转领袖”的面具,彻底露出其本来的商人面目。

无疑,花高价买崔氏“有机食品”,不仅仅是在经济上被忽悠,还在智识方面接受羞辱。不过即使崔永元只打算赚弱智粉丝的钱,我们依然有必要弄明白与崔氏生意有关的三个概念:有机、绿色与转基因。毕竟,这三个名词并不只出现在崔永元之口,而是几乎覆盖了所有公共媒体。帮老百姓梳理清楚这三个名词之间的关系,可以让大家更少上当受骗。

首先应该清楚,这三个名词并非并列关系。“有机”与“绿色”都属于商业概念,“转基因”则是一个科学概念,目前大家讨论最多的、农业领域的转基因,是一种育种技术。

作为商业概念的“绿色”,原本主要指的是生产方式环境友好;用在食品领域,则还隐含“健康”的意味。

“有机”,指的则是食品的一种种植方式。因其并非科学术语,各国对其设定的标准也不尽相同。目前多数国家和地区对“有机食品”都有如此要求:非转基因;生产过程中不使用化学农药和化学肥料。

由于近年来一些人对“天然”“有机”的追求,铺天盖地的广告给了公众一种错觉,仿佛有机食品一定比普通食品更安全、更健康、更绿色(环境友好)。实际上,这不仅错误,而且与事实刚好相反。有机种植方式不仅对环境很不友好——这种生产方式效率极低,必须占用更多土地才能养活同样多的人口,这需要将更多的森林和草地开垦为耕地——而且也不利于健康。

有机食品反而不安全、不健康,最主要是因为拒绝农药与化肥的生产方式存在以下两大隐患。

其一,拒绝化肥而改用有机肥(农家肥),很容易造成果蔬粮食中的寄生虫、有害菌类及抗生素超标。这在历史上有过惨痛教训:2011年发生于德国并蔓延全欧洲,导致至少29人死亡、超过3000人发病住院的食品安全事故,其罪魁祸首就是有机豆芽,其中超标的大肠杆菌,导致欧洲消费者大规模发病及死亡。类似的“有机事故”实际上时常发生,只是未必都能引起重视、甚至没有被发现而已(当年欧洲也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排除了许多种可疑物之后才最终锁定“有机毒豆芽”)。现代农业出现之前,所有农业都是“有机农业”,以往农村里蛔虫病极其普遍,正是虫卵通过“农家肥”污染水源及瓜果蔬菜的结果。

其二,由于不用农药,有机食品几乎不可避免地要遭到虫蛀。虫蛀引发的最严重问题是,蛀痕周围容易滋生霉菌。大家都知道,黄曲霉菌分泌的黄曲霉素,不仅是剧毒,而且还具有强致癌作用。

许多人去超市买菜,还故意要挑选带有蛀痕的蔬菜,这是被农药残留给吓怕了。实际上有机种植方式留下的两大隐患,其危害甚至大于一般情况下的微量农药残留。正因如此,一些国家的有机种植商会使用生物农药——也就是在转基因时代被连带妖魔化的BT蛋白——来杀虫,以尽可能减少虫害及霉菌危害。

也就是说,与普通食品相比,所谓的有机食品其实更不安全、更不健康。相反,公众广为担忧的转基因食品,实际上却比同类普通食品及有机食品更为健康、更为安全、更为绿色。

转基因作物本来就是为了解决传统作物有着的这样那样的问题而诞生的。抗虫转基因作物可以减少农药使用,从而在减少虫害的同时还减少了农药残留,它显然更加安全、更利于人体健康,同时也更“绿色”;抗除草剂作物可以实现免耕,减少水土流失,也就更加环境友好;还有更多转基因食品,发明的初衷就是为了提高营养价值(比如黄金大米)或者为了环境保护(比如植酸酶玉米)。

转基因食品的监管标准比普通食品和有机食品都要严格得多。崔永元说,他的公司贩卖的食品,比有机食品的标准更严;由此,我们应该问问他:他卖的莫非是他自己一直在反对的转基因食品?

方玄昌,科普作家,资深媒体人。1973年生人,毕业于吉林大学环境科学系(环境化学专业)。1999年进入新闻领域,2002年起至2011年先后担任《中国新闻周刊》科技部主任、《科学新闻》执行总编、《财经》杂志环境科技组主管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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