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危机带给我们的关于冠状病毒的启示

过去的疫情危机带给我们的关于冠状病毒的启示

反应过度,过度自信和混乱破坏了先前的公共健康成果

文|杰里米·布朗(Jeremy Brown)

无所作为是所有官员的祸根

静观其变通常是最谨慎的医学方式

在中国武汉,新型冠状病毒的迅速传播激起了一连串的公共卫生对策,一些批评指责这种行动迟缓,另一些批评则认为行动不力。数以百万计的中国人已被隔离,外国人(包括200多名美国人)已从该地区撤离,并减少了飞往该国的航班。

情势确实值得关注。截至周五,已有200多人死亡,近10,000人被感染,几乎全部在中国。在美国,最初从该地区返回的几百人中有5人检查阳性。越来越多的国家每天都在报告病例,世界卫生组织已宣布这次疫情为“国际卫生紧急状况”。

但是,对于类似的威胁,也有一些看法。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估计,今冬到今年为止,美国至少有14万人因季节性流感住院,死亡人数至少为8200。而这不过是一个相当温和的流感季节。

在冠状病毒的故事中容易被模糊不清的是,公共卫生官员在努力避免或制止类似危机时所面临的艰难决定,而这些决定通常必须基于很少的信息迅速做出。边界是否应该关闭?是否应增加疫苗产量?当地学校是否应该关门?

作为一名前急诊科医生,现在从事急诊健康研究,我已经看到过各级政府是如何做出这些决定的。政府必须弄清楚何时、如何采取行动以及是否采取行动。随着新闻不断披露,从美国流行病史上的三次事件来看看哪些是值得我们吸取的教训。

反应过度可能与反应不足同样有害

1976年2月,新泽西州迪克斯堡市的一名士兵死于一种神秘但快速致病的病毒,该病毒被确认为猪流感毒株——是导致1918年流感爆发的H1N1致病病毒家族的成员,那场流感造成多达1亿人死亡。世界各地的人们担心另一场致命的全球性流感大流行(但仅一人死亡),官员们增加了流感疫苗的生产,旨在在当年秋天之前为该国的所有人接种疫苗。

该项目给来之不易的公众接受疫苗接种计划带来了风险。死亡事件很可能被归咎于如此大量的流感疫苗,而这些死亡在人口中是可以用统计来预期的,这一行动从而引发了强烈反对。来自康涅狄格州纽黑文的公共卫生官员汉斯·纽曼博士警告说:“能指望一个在中午打了流感预防针并且当晚中风的人不以某种方式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吗?”

由于担心,一些公共卫生官员建议只应储备疫苗,但杰拉尔德·福特总统决定继续进行疫苗接种运动。“没人确切知道这种威胁有多严重。” 他在白宫简报中说:“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拿国民的健康冒险。”

无所作为是所有政客的祸根,但静观其变通常是最谨慎的医学方式。可以肯定的是,当三名老人在一间诊所接受流感疫苗接种后死亡时,这种强烈反抗使沃尔特·克朗基特(Walter Cronkite)在晚间新闻节目中试图向公众保证接种疫苗的安全。最后,不是一个人死于猪流感,而是成千上万的人声称感染了这种疫苗,在针对政府的诉讼中赢得了许多判决,并迫使疾病控制中心主任(当时的称呼) 辞职。

慎重选择官方用语

2009年,猪流感再次构成威胁,但这次却伴随着另一种病毒爆发:(自媒体)推特。疾病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推特)标签#swineflu。 在74个国家/地区诊断出30,000例病例后,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大流行。继福特总统于1976年在国家电视台接受疫苗接种的榜样之后,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总统卷起袖子,试图将自己的疫苗接种变成一种(向公众的)示范。

但是,官方消息在这一年中发生了变化,导致公众感到困惑。奥巴马总统曾在4月表示没有引起惊慌的理由,但在10月,根据新数据,他宣布H1N1爆发为全国性紧急情况。最后,事实证明,2009年流感季节的致命性要比平常少得多。

《英国医学杂志》随后进行的一项调查报告说,一些向世卫组织提供建议的专家并未透露他们与制药业的财务联系。世卫组织后来承认,使用“大流行”一词太过草率,该词的意思只是传达猪流感已经广泛传播。他们自己的网站提到“大量死亡和疾病”,世卫组织发言人称这是一个错误,描绘了“一幅惨淡的画面,并且可能非常可怕”。

胜利通常是暂时的

2014年12月,一位名叫Nina Pham的护士从达拉斯的一名患者身上感染了埃博拉病毒。她被转移到马里兰州贝塞斯达的国立卫生研究院,并由国立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所长安东尼·福西(Anthony Fauci)领导的一个团队治疗。

Pham女士出院后,相机捕捉了一个不可磨灭的时刻:与NIH总监弗朗西斯·柯林斯(Francis Collins)一起,身着白色实验室白大褂的Fauci博士将她的手臂搭在肩膀上,陪她走了出来。 在公众普遍担心这种疾病的时候,这传达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声明说:“如果我们对帕姆女士已经完全康复、不携带病毒、并且不构成公共健康威胁的信息不完全确信,我们将不会让她住院。”

但是科学上的确定性常带有局限性。六个月后,亚特兰大的医生发现,在一些幸存的患者中,埃博拉病毒仍然可以隐藏在身体的某些部位。这并不表示他们可以传播该疾病,而是意味着他们不能再被确定为“无病毒”。 这一事件表明,我们对公共卫生威胁的认识可以迅速改变。对于埃博拉病毒,我们曾经认为的事实已经改变,毫无疑问,这种改变将继续。

我们决不能轻视新型冠状病毒的威胁。但是,将其置于历史背景下来看可以使我们松口气。这些以前的公共卫生危机的教训,对于那些现在对我们的健康与安全负有责任的人们是耳熟能详的。有一天,我们可以在公共卫生课上向一群急切求知的学生讲授我们如何应对武汉当前的疫情。这样的讲授还必须包括一个不变的准则:现代医学,尤其是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况下,仍然充满不确定性。

原文:

What Past Crises Tell Us About the Coronavirus

Overreaction, overconfidence and confusion have damaged previous public health effo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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