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不能防治H7N9禽流感

由于最近发现的H7N9禽流感,国家卫计委、北京市中医药管理局、江苏省卫生厅、甘肃省卫生厅等相继发布建议或方案,其中包含了一些中医药内容。这些医疗管理部门草率发布中药防治禽流感是非常不严谨的,不符合最基本的科学原则,与国际医学界通行的做法大相径庭。面对可能爆发的传染病大流行,应当依据现有的科学依据进行有效的防治。没有依据的方法会干扰正确防治措施的有力实施,同时也会造成不必要的经济损失。

禽流感病毒一般只在鸟类之间传播,但有时也会感染人类以及猪、马等哺乳动物,从而引起急性呼吸道传染病。以往感染人类的禽流感病毒主要为H5N1、H9N2、H7N7等亚型,最近发现的H7N9是一个新的亚型。由于禽流感病毒的不断变异,人群普遍易感。感染H5N1亚型的属于高致病性禽流感,1997~2007十年间,全球共报告经病原学检查确认为H5N1人禽流感306例,其中死亡185例,病死率60%。

病毒是目前已知最小的病原微生物,病毒的结构非常简单,只是一个蛋白质外壳包裹着核酸,不具有细胞的结构。大多数病毒缺乏酶系统,不能独立自营生活,所以病毒在宿主细胞之外时没有生命活动能力,不能进行新陈代谢和复制。但病毒侵入宿主细胞后就会利用细胞内的物质进行大量的自我复制,并使宿主细胞破裂释放出新复制的病毒。
绝大多数病毒感染人体后会被机体的免疫系统消灭,比如白细胞和淋巴细胞都可以杀灭病毒。但有些病毒感染的进展非常迅速,在免疫系统还来不及做出适当反应时就造成了严重损害甚至死亡。所以,人们一直在试图寻找可以帮助人类在体内消灭病毒的药物。

然而,与抗生素可以有效治疗细菌感染截然不同的是,病毒生活在宿主细胞内,杀灭病毒的同时也会损害宿主细胞,从而对机体造成损伤。所以,虽然病毒在体外非常容易被消毒剂或高温等方式杀死,但却无法在机体细胞内进行同样的过程。目前的抗病毒药只能抑制病毒的复制,不能直接杀灭病毒。对病毒感染的治疗还包括减轻症状等疗法,这些方法都是在争取时间,等待机体免疫系统发挥作用。

近年来人类与病毒的斗争实践表明,还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杀灭细胞内的病毒而不损害细胞本身。任何体外试验中杀灭病毒的方法都不具有临床意义,因为无法避免细胞被同时损伤。但目前已有部分化学药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病毒的复制,最终的痊愈依然要依赖免疫系统,抗病毒药物的意义就是控制病毒数量,为免疫系统发挥作用赢得时间。

由于个体差异、治疗方法等因素的影响,有些患者最终能战胜病毒从而痊愈,有些患者则不幸失去了生命。但没有任何药物对病毒感染具有高效的治疗效果,这个问题仍然留待人们去进一步解决。所谓的中药治疗病毒感染曾经在2003年SARS之后被夸大宣传过,但至今也未能拿出有力的证据。中医自2000年前到今天都没有微生物的概念,对病毒性感染的病原体、传播途径、发病机制一无所知,不可能有效治疗。

无数历史证据也表明,不仅仅是中国古人,全人类的先人们在致病微生物被发现之前对病毒感染都是束手无策的。中医也从未治好过天花、狂犬病、普通感冒、流感等病毒感染性疾病。虽然病毒性感染可能是传播速度很快的烈性传染病,但并非所有人都会感染,既是感染了通常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死亡率,幸存者最终依赖的还是自身的免疫能力,与中药没有任何关系。

对于禽流感的预防,目前最有效的方法是接种疫苗,使机体产生特异性抗体,但疫苗的研制和生产需要一定的时间。目前还没有其它药物可以预防H7N9禽流感,中医界所谓的中药增强人体抵抗力只是没有任何依据的空谈。不遵循科学规范发布的预防措施,可能会导致民众迷信药物而忽视其他正确方法,并且可能会造成毫无必要的经济损失,甚至可能出现荒唐的抢购风潮,不利于社会的稳定。

卫生管理部门公布的中药处方中,都是一些常见的药物,数千年的历史中从未有过疗效证据。此外,面对最新变异的H7N9禽流感病毒,中医是如何在千年之前就预测到的呢?并且早就准备好了预防和治疗的药物?如果真的预测到了,为什么不提前警示,而是在现代医学已经发现并确认后才声称可以防治呢?在此奉劝中医界人士,牢记“医者仁心”这四个字,不要试图发国难财。至于医疗管理部门,在应对可能爆发的传染病危机时,应坚持科学和客观的态度,积极与国际主流医学界合作,切实保护中国民众乃至全人类的健康。如果坚持纵容中医界趁机谋取私利,中药治疗SARS的闹剧又将重演,中国人又会多了一层愚昧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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