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疟疾,友谊医院纪大夫在百度百科上说的很详细,有兴趣的可以看看。疟疾在我国历史上是很盛行的,疟疾爆发时有的地方发病率高达80%多,解放后随着卫生条件和医疗条件的改善,疟疾慢慢在一些地方绝迹,比如湖南曾经也是疟疾的高发区,但二十多年来也没再发现过疟疾,有的也是输入性的,比如从非洲打工回来的劳务人员,但在一些偏远地区,比如云南、海南等地方还有疟疾存在,现在世界上疟疾广泛流行地主要是非洲地区和东南亚。
笔者曾于去年八月去非洲,感染过一次疟疾,住院期间一位病友去东南亚考察回国后也感染了疟疾。我毎天从下午开始发烧,迅速烧到40度,苦不堪言,病友就比我舒服多了,两天才烧一次,这是因为我们得的疟疾种类不同,我得的是恶性疟,他得的是间日疟。疟疾分四种:间日疟,三日疟,卵形疟,恶性疟。东南亚、我国疟疾主要是以间日疟,三日疟,卵形疟为主,非洲很多地方以恶性疟为主,同时很多人患疟疾经常患混和疟,两种疟同时患。因为这几种疟疾都是靠一种叫按蚊的蚊子来传播的,按蚊吸血的时候就把疟原虫的孢子传到了人的血中。不是所有的按蚊都能传播疟疾的,并且要有一定的群体量,这解答了我以前一个困惑:为什么在湖南还有蚊子,也应该有按蚊,为什么二十多年没有爆发疟疾了。
疟原虫在人体內有两个地方可呆,首先进入体内后呆在肝脏,然后进入红細胞,在破坏红细胞之前叫潜伏期,破坏红细胞后叫发病期,我在非洲呆了十天,回来一个星期发病,我得的恶性疟的潜伏期平均十二天左右,病友去了东南亚一个星期,回来十多天发病,他得的间日疟潜伏期平均为半个月左右。三日疟的时间最长,平均达到一个月。我们都用的是同一个药:蒿甲醚,肌肉注射。我住院的前一天医院还接收了一个疟疾患者,当天已经昏迷了,我们出院之后也没醒过来,抢救了半个月,最后还是死了。这位病人患的也是恶性疟,没有及时用药,后来发展成脑疟,引起昏迷,最后撒手人间。恶性疟是非常凶险的,有的发病24小时就能引起脑疟,有的能抢救过来,有的就这么去了,我有一个员工,因为没及时服药,昏迷了八天,最后总算抢救过来了。我那病友得了间日疟后,当做感冒治了一个星期才找出病因,只是人痛苦点,没有什么大危险。
我出院后就再也不用服药了,病友还得接着服下去,原来尽管恶性疟非常凶险,但能根治,不会复发。病友症状虽然比我轻,但不能根治,容易复发,所以还需要长期服药。疟疾的体症跟感冒很相象,化验结果跟败血症、甚至血吸虫病很象,一般的大夫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疟疾,所以很容易误诊,避免误诊的最好办法,如果发烧,一定要告诉大夫你有没有最近去过非洲或东南亚。我去非洲加起来有三十来次了,只有去年八月这一次得了疟疾,我是一个非常容易被蚊子咬的人,以前去都吃预防药(科泰复,去之前服两粒,半个月后再服两粒,是复方药,含青蒿素和氯喹),所以一直没得,唯一一次没吃预防药就得了。预防药不能百分百预防疟疾,特别是对长期在非洲工作的人,但对短期考察、旅游的人是非常有用的。
现在用于治疗疟疾的药有;奎宁(金鸡納霜)。氯喹、青蒿素。奎宁于1820年P.-J.佩尔蒂埃和J.-B.卡芳杜首先制得纯品,它用于治疗疟疾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奎宁的天然来源为金鸡纳树,金鸡納树为秘鲁共和国的国树,首先用于治疗疟疾也是秘鲁的土著,后被欧洲人发现,并提纯。氯喹于1844年开始用于治疗疟疾,实际上是奎宁的替代品。氯喹、奎宁对疟疾使用一段时间后,产生了抗性,出现了最高剂量氯喹也杀不死的抗疟株,并且在恶性疟里更为显著。在这种情况下,我国决定筛选新的抗疟药,关于过程饶毅有比较详尽的介绍。实际上在找到青蒿素之前,我国在四十年代还发现过常山能抗疟,并也成药,只是副作用大,没有推广,这里也有篇关于常山抗疟的文章。青蒿素发现后,后来又发展了一系列的衍生物,蒿甲醚和双氢青蒿素,青蒿琥脂三种都是青蒿素的衍生物,由于青蒿素不容易水,生物利用度较低,在人体内吸收比较低,所以改进结构,通过化学方法醚化之后形成了蒿甲醚,能溶于水,利用度高达97%,人体吸收较好,比较稳定,保质期可达4年,另两种衍生物双氢青蒿素,青蒿琥脂不那么稳定,保质期可达2年。
青蒿素的发现“是以现代科学的方法所获得,遵循科学的标准所确立其效果”,“清晰地肯定了古老的中药在今天仍然有益,传统中还沉睡着尚未开发的、可能进一步改善人类健康的潜力”(饶毅语),很多人从两句话会读出不同的含义,我们估且抛开这句话,来具体谈谈青蒿素的发现及其发现在者屠呦呦。
屠呦呦是北大医学院药学系的本科生,系统学过西药的药物提炼方法,后来因分到中医研究院,接受了中医的培训,屠呦呦本人在“523任务”里领导的是中医研究院的科研攻关小组,也可以想象里面肯定有很多中医大夫,事实上他们做的其中一个工作:整理古籍方子就是一个纯中医的任务。所以实际上屠呦呦的科研小组里同时干着两件活,一件是遍查古方供大家参考,一件是遵循科学的原则,采用科学的方法(提取,提纯,寻找单体)寻找对疟疾有用的成份。
在古方里有记载青蒿能治疟疾,所以很多中医大夫就把青蒿素归给于中医的伟大成就,其实不然,估且我们先不谈青蒿是否是同一种植物,我们先从青蒿素的发现采用的手段来分析:1)建立鼠疟模型,也就是说先建立一个标准动物模型,先让老鼠患上疟疾,再用不同的药去治疗它,看是否有效。请问几千年的中医有否这样的模型?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伟大的中医模型,那就是神农。但西医是一个病一个模型,神农是一个万能百病模型呀,神农一共得患多少种病,才能把百草试出来,同时我们神农也是一味一味的试,怎么把那么多配伍给试出来了。
2)采用西药普遍流行的组分分析。屠呦呦她們把每一种植物,用水和乙醇进行提取,这在药物分析中叫做水溶性组分和醇溶性组分,分别看哪种组分有用。后来发现青蒿素的醇溶性组分对治疗鼠疟有效。这又是完全跟中医背道而驰的,我们上万个古方里,有哪个方是把一种药材分成不同组分用啊!恕我孤陋寡闻!我所知道的中药,是一种药不行,再加一种,还不行,那就上个十来种。
3)乙醚的作用。这是屠呦呦对青蒿素的发现最突出的贡献,也是现在把屠呦呦定为青蒿素发现第一人的原因。有人会很奇怪,屠呦呦怎么会突发奇想使用乙醚,是不是神付予的力量?其实不然,这是西药研究的通用法则,乙醚不溶于水,能和乙醇互溶,是医药工业常用的萃取剂,既然前面的工作证明醇溶组分对疟疾有用,那用乙醚做个尝试,萃取不溶于水的组分,用鼠疟模型看疗效,这一试,结果出来了,有效率达100%。这个結果实际上告诉我们,用水去煎青蒿,不管用什么样的青蒿,不管用多髙的温度,都是没有用的,因为青蒿的青蒿素根本就不溶于水。
4)青蒿素机理的解释,现在青蒿素的抗疟机制还不是完全清楚,但通行的解释是:青蒿素的主要作用是通过干扰疟原虫中的表膜-线粒体功能,从而导致虫体结构完全瓦解。还有奎宁、氯喹,能与疟原虫的DNA结合,形成复合物,抑制DNA的复制和RNA的转录,从而抑制疟原虫的蛋白合成。这种机理跟中医理论也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吹的,中医理论能不能也给出一下青蒿素的治病机理?
有些中医大夫也说,不管怎么分析,青蒿素能治疟疾,这在古方里是明确记载了的。这也是错的,实际上中医用青蒿素从来没有治好过疟疾。古方的配方和治疗在“523任务”里,在屠呦呦她們的工作中都没有体现出一丝治疗作用,更别说能治好疟疾。要想再次确定,其实很简单,再建一个鼠疟模型,让伟大的中医大夫们来治就行了。还有人会说,你前面不是提到常山有抗疟作用吗?是的常山有很长的治疟史,但因为副作大被放弃,主要有两大副作用:一是有效作用维持时间短,停药后易复发;二是常山能刺激胃肠道及作用于呕吐中枢,而往往服药后引起恶心、呕吐。(此处原文为:很遗憾常山不是中药,也没有任何古方用常山治疟。)(这个表述有误,经查证,常山在历史上用于抗疟,但因为副作用大而被放弃,其缺点有二:一是有效作用维持时间短,停药后易复发;二是常山能刺激胃肠道及作用于呕吐中枢,而往往服药后引起恶心、呕吐)
饶毅是公认的生物界比较权威的科学家,他也说“清晰地肯定了古老的中药在今天仍然有益,传统中还沉睡着尚未开发的、可能进一步改善人类健康的潜力”,普通人有什么理由完全否定中药?其实饶毅也是把中医分中医理论和中药来区别对待的,饶毅是肯定中药中(实际是天然植物)可能存对人类健康有益的东西,绝不是中医大夫、中医粉理解那大量垃圾中药古方。对于中药,我愿意接下来再写一篇《谈谈中医的验药及其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