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算命先生钟南山

文|方舟子

今年3月,在广东政府关于新冠疫情的新闻发布会上,钟南山院士说,6月份疫情结束是可以期待的。现在6月快结束了,不要说在世界范围内新冠疫情还在愈演愈烈了,在北京还爆发了第二波疫情。钟南山在几天前接受广东电视台采访时改了说法了,说今冬明春这个疫情不会消失,甚至到时候还可能加重,让人没指望了。

这并不是钟南山第一次改变对新冠疫情的预测。自从新冠疫情发生以来,钟南山就一直在与时俱进地发布预测。128,他说疫情在一周或10天后会达到高峰,感染人数不会再增加了。过了一周,23,他又说疫情在10天或2周后达到高峰。又过了一周,211,他说疫情在二月中下旬达到峰值。227,他不再每一周预测预测一周后控制疫情了,改说我们有信心到四月底基本控制疫情……

有人说,他这是在做预测,要允许出错。国外也有专家做新冠疫情预测,也经常出错,甚至错得离谱,为什么不去笑话这些外国专家?钟南山的预测和外国专家的预测有什么不同?因为钟南山那不叫预测,而是信口开河。

第一,预测不应该违反科学共识。疫情要结束,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把所有感染的人都隔离起来切断病毒传播,彻底消灭病毒,一种是大部分人都对病毒有了免疫力,病毒没法传播下去,也就是达到群体免疫。达到群体免疫又有两种途径,一个是广泛接种疫苗,一个是被病毒感染后痊愈的人数足够多。在今年3月的时候,我们已经知道新冠病毒不可能通过隔离的方式赶尽杀绝了,到6月份也不可能达到群体免疫,因为到那时候不可能有疫苗,而各地采取的封堵措施大大减缓了病毒的传播速度,不能让足够的人被传染。所以在6月份既不可能消灭病毒也不可能达到群体免疫,就不可能结束疫情。那么钟南山说六月份结束疫情,就是无稽之谈。

第二,做预测要有依据,例如要根据各种参数建立数学模型,这样错了也知道错在哪里。钟南山不停地做预测的时候有什么依据?根据什么模型做出的?根本就没有,完全就是凭直接随口那么一说,错了也不知道是怎么错的,对了当然也是凑巧。

第三,预测错了,要承认。钟南山预测了那么多次,甚至一周一个说法,他承认过自己以前错了吗?根本就没有,而是马上抛出新的说法,指望别人忘了他以前怎么说的。

所以钟南山这不是在做流行病学预测,而是像算命先生那样信口胡说,指望着说多了总有一次说对,然后大家就只记得他说对的一次,把他当神仙了。

流行病学预测是很专业的研究,是由流行病学家来做的。钟南山是呼吸科的临床医生,其本行是治疗病人,并不是流行病学专家,他对流行病的看法,不过是一个外行的看法,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中国,像钟南山这样的院士还有的是,例如赤脚医生院士李兰娟、中医院士张伯礼,也经常对新冠疫情做信口开河的预测,也把自己当算命先生。但是很多人,特别是媒体人,以为一个人出了名,当了院士,就什么都懂了,就成了各个领域的权威了,就把他的信口开河当成权威观点了。一个呼吸科临床医生成了中国最权威的流行病学专家,甚至还成了不能批评的神,说明中国还没有专业化的观念,还不是个现代化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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