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病者误国

人格障碍不仅会对人际关系造成损害,还会影响生产力和社会进步。一个人格障碍患者可能毁掉一个家庭、一个团队、一个产业甚至一个社会。近年来的反转基因现象和反疫苗现象,除了无良专业人员和媒体的影响,很多极端反转控和反疫苗人士就有典型的人格障碍特征。

美国现任总统川普一上任,很多精神心理学家就根据其言行,判断他极有可能是一个自恋型人格障碍患者。根据《默沙东诊疗手册》,人格的定义是“思维、感受、反应以及人际交往的模式,在不同时间和不同情境中相对稳定”,而人格障碍是“广泛的感知和行为模式,引起个体明显的痛苦或功能障碍”。

尽管人格障碍是一种明确的精神心理疾病,但患者通常不大可能主动就诊,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名人。例如被当作脊梁的某位前央视主持人,不仅有明确的抑郁症病史,按照诊断标准,也可能是川普同款人格障碍患者。很多时候只有家人才能真的关切,如果家人也放弃不管,那基本无可救药,例如最近引发很多闹剧的上海拾荒“大师”。

《默沙东诊疗手册》:“人格障碍的患者不像其他患者那样主动寻求帮助,通常因为其社会适应不良行为的后果前来就诊,而不是出于对自己想法和感受的痛苦。”很多患者是因为合并其他精神心理或者躯体疾病去就诊而被发现。我回顾之前的临床经历,发现有好几个患者符合特定的人格障碍,除了自恋型人格障碍,还有妄想型人格障碍:认为医生和护士时时处处要坑骗他,所有检查和治疗都是为了赚钱。反社会人格障碍:不尊重医生和护士的劳动,不顾及同病房他人的隐私,动辄言语和暴力威胁。依赖型人格障碍: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吃饭都要家人和医生陪着。强迫型人格障碍:要求护士发药必须精确到分,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胆红素高一两个单位就要吃药,反复就医。

在了解人格障碍这一类疾病之前,我对这类人就是多事、道德品质有问题、没家教等价值评价。这大概也是多数人的反应。网络上充斥的“渣男渣女”“作男作女”“垃圾人”,很多可能也是人格障碍患者。尽管大多数人不知道有这种病,人格障碍其实还是相当常见的。美国2001-2002年的调查显示,接近15%的美国成年人至少有一种人格障碍,其中反社会人格障碍在男性中更多,依赖型和妄想型人格障碍则女性更为多见。总体上,最常见的人格障碍依次为强迫型、妄想型、反社会、孤僻型、回避型、表演型、依赖型,等等。中国还缺少总体人群的调查结果,仅有一些针对特定人群的调查,例如监狱服刑人员和吸毒者的某种特定人格障碍,结果大多比较惊人。

人格障碍不仅会对人际关系造成损害,还有可能影响生产力和社会进步。一个人格障碍患者可能毁掉一个家庭、一个团队、一个产业甚至一个社会。近年来的反转基因现象和反疫苗现象,除了无良专业人员和媒体的影响,一些知名的极端反转控和反疫苗人士,很明显具有典型的人格障碍特征,期望通过说理去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与此同时,对这个领域缺乏了解的普通大众,则会感动于他们的“执着”,从而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虽然当前生理健康知识的科普还远远不够,但心理和人格健康的科普更少,民众的知晓度也很低。对于疑似患者,大多还只停留在传统的道德和价值观评价层面。目前对人格障碍这类病态的了解还比较少,诊断和治疗也很困难,但识别是正确处理的第一步,不管是对自己还是他人。而健康人了解一点关于人格障碍的知识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在遇到网上那些无故乱喷的评论和留言时,你就不会太生气了——他们可能并不是坏,也不是蠢,只不过是有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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